梦
我的手术,对医生来说,是个小手术,实施的却是全身麻醉。
整个手术期间,我就像睡了一个长长的午觉,而且伴随着做了一个美妙的梦。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幅美丽的景象:在辽阔无垠的草原上,天是蓝的,云是白的,绿草一碧千里,近处不知名的各色小花在微风中摇曳生姿,生机勃勃。一大群孩子张开双手从远处一路齐刷刷地喊着向我奔来。
随着医生说的一声:“好了。”我醒了过来,这幅画面就牢牢地定格在了我的脑海里。后来,我曾跟老公谈起我手术中出现的这个梦境。老公说,下次,带我去内蒙古大草原体验一番。我想,这番景象现实中哪里会有啊。草原会有,可是草原上哪里来大群的孩子?
事实上,我睡觉一般都很踏实,基本也不做梦。可是,不知道为什么,在我手术中却出现了这样奇妙的景象。是不是我麻醉后睡得并不踏实?是不是在我肉体受到手术创伤的时候给我的意外精神补偿?不得而知。
不过,这个美妙的梦,却常常会忆起。
镇痛剂
老公说,出了手术室后,我说的第一句话只有一个字,是:“痛。”然后,他就去叫医生了。
我记得我说的“痛”,但是,我已经无暇顾及老公去做什么了。
说完这个字以后,我在干什么?说来别人也许不会相信。
我马上就默诵起了陶渊明的《桃花源记》:“晋太元中,武陵人捕鱼为业。缘溪行,忘路之远近。忽逢桃花林,夹岸数百步,中无杂树,芳草鲜美,落英缤纷。……”
其实,连第一小节都没有诵完,我便昏睡了过去。
后来,在拔引流管的时候,我很害怕,闭上眼睛的同时,脑子里就又开始背起《桃花源记》来:“晋太元中,武陵人捕鱼为业。缘溪行,忘路之远近。忽逢桃花林,夹岸数百步,中无杂树,芳草鲜美,落英缤纷。渔人甚异之。复前行,欲穷其林。林尽水源,便得一山,山有小口,仿佛若有光。便舍船,从口入。初极狭,才通人。复行数十步,豁然开朗。土地平旷,屋舍俨然,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。……”
很快,引流管拔掉了,我也就没有了继续背诵的兴趣。《桃花源记》也就从来没有完整地背诵过。
我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刹那总是首先想起《桃花源记》。
我想,我的潜意识中,美丽的桃花源能够让自己忘却疼痛、恐惧。
这么看来,《桃花源记》倒是不错的镇痛剂。